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研究

　　[摘要]為了揭示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本文以先進制造企業為樣本,基于扎根理論對搜集匯總的案例材料進行扎根分析,利用喬亞方法呈現數據結構,結合整理歸納出的二階主題與聚合構念搭建了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模型.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背景下先進制造企業與消費者存在協同演化過程,此過程可分為三個協同階段、兩條演化主線,企業的數字化動作以及消費者數據在過程中起到協同作用,消費者和企業協同演化過程在逐步朝著價值共創和智能制造演化.

　　[關鍵詞]數字經濟;先進制造業;協同演化;扎根理論;喬亞方法

　　先進制造業是指不斷吸收高新技術成果,綜合應用于制造業產品的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在線檢測、營銷服務和管理的全過程,實現信息化、自動化、智能化、柔性化、生態化生產,充分體現先進生產力發展方向的制造業總稱[1].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必須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加快建設制造強國,加快發展先進制造業,要推動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以數據資源為重要生產要素、以全要素數字化轉型為重要推動力的數字經濟正在深刻變革制造業的基礎理念,成為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強大動能[2].

　　數字技術的快速迭代為企業創新創業提供了蓬勃發展的機遇,如何推動制造業產業模式和企業形態根本性轉變,是深入實施“互聯網+”戰略、拓展“智能+”、推動“制造強國”、“數字中國”建設、構筑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新格局的關鍵所在[3].然而,“中國制造”正面臨著“兩端擠壓”的發展困境;面臨“三期疊加”的新形勢,我國制造企業也承受著“內憂外患”的巨大壓力.在此情境下,如何利用數字技術擺脫傳統制造模式、轉變企業形態并實現數字化高質量發展,既是中國企業急需解決的現實難題,亦成為學界重點研究的理論問題.

　　本文基于協同演化視角,結合扎根理論、利用喬亞方法,在討論先進制造企業與消費者二者互動關系的同時,綜合考慮數據、技術等數字化要素,試圖挖掘數字經濟背景下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嘗試打開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的“黑箱”,確保我國制造業“關鍵少數”———先進制造業能充分發揮“頭雁效應”,激發“雁群活力”,為其他制造企業提供理論指導和現實依據,確保我國制造業高質量轉型升級的完成.

　　一、理論基礎與文獻綜述

　　(一)理論基礎

　　協同演化理論由Ehrlich和Raven于1964年提出,具體是指一個物種的某一特性由于回應另一物種的某一特性而進化,而后者的該特性也同樣由于回應前者的特性而進化[4].現有研究主要利用協同演化視角解釋雙向互動和動態演化過程[5].目前,創新者、領先用戶等特殊消費者能參與企業價值創造已成為學界的共識[6],但大數據、工業互聯網等數字化技術能夠助力企業挖掘由普通消費者生成的離散型數據的價值,致使普通消費者和企業產生數據交互、參與價值創造,形成密切交流和協同關系.數字經濟背景下先進制造企業與消費者之間存在強聯結關系,適合利用協同演化理論探究其交互關系和演進機制.

　　(二)文獻綜述

　　國內外學者圍繞數字化賦能制造企業高質量創新發展的機制開展了大量研究,與本文密切相關的主要有以下幾類文獻:

　　(1)數字化賦能企業工藝優化和管理變革.焦勇[7]、孫新波等[8]、MERAYO等[9]、BOTCHA[10]研究發現數字化發展能促進企業工藝優化;肖靜華等[11]、SHAIKH[12]、LIU[13]認為數字化引起的管理變革可以促進制造企業高質量創新發展.(2)數字化賦能企業重塑其價值創造模式.焦勇[7]、DINNER等[14]、肖靜華等[15]認為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為消費者成為價值創造的參與者提供了可能;YANG[16]、CIOFFI等[17]、王新新[18]認為數字化能擁有賦能企業重塑其價值創造模式的能力.

　　(3)數字化賦能企業以及消費者協同演化.Chuang等[19]、肖靜華等[20]、吳瑤等[21]認為數字化發展能有效地聯結企業與消費者,并以數據為媒介促進消費者和企業開展協同演化.綜上所述,國內外眾多學者從自身視角出發對制造企業數字化高質量發展、價值創造模式重塑和消費者參與式協同演化問題做了大量研究,其豐碩成果對于進一步探討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具有重要的借鑒和啟示作用.但目前為止,此研究領域仍然存在如下欠缺之處:

　　(1)數字經濟穿插賦能企業數字化發展和價值創造模式演進的內在機理有待進一步探究.(2)大型實體企業價值創造模式演化機理研究有待進一步豐富和完善.因此,本文從協同演化視角出發,以先進制造企業作為研究對象,探究數字技術推動先進制造企業數字化發展及價值創造模式變革的深層機制,結合扎根理論、利用喬亞方法構建先進制造企業協同演化模型,對企業和消費者之間的協同演進路徑進行分析,從而揭示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

　　二、研究設計及數據分析

　　(一)研究方法及樣本選擇

　　本文重點探討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與消費者協同演化從而實現企業數字化發展和消費者價值創造的機制問題,屬于對企業數字化發展以及與消費者交互機理的深入探討,而縱向多案例研究法在分析“為什么”以及“怎么樣”這類問題時,能夠讓材料的詳實與研究深度得到有效保證[22];扎根理論具有探索性研究的性質,能避免冗雜信息對本質特征的掩飾,通過總結、比對、推理、研究,螺旋式地拔高構念及關系的抽象層次,最終基于原始文本數據生成新的概念和理論[22].另外,喬亞方法能夠清晰地展現出扎根理論的文本數據處理過程以及層層歸納抽象以及演繹推理得到的結論[22G23].因此,本文以先進制造企業為案例,利用扎根理論處理相關材料,采用喬亞方法呈現數據結構,深刻剖析數字經濟背景下消費者與先進制造企業協同演化機制及價值創造機理.

　　本文嚴格按照以下原則選擇樣本:(1)所選的先進制造企業相關資料充足,價值創造過程清晰、階段分明;(2)企業數字技術嵌套較完備且搭建了數字平臺,聚焦市場需求并長期保持與消費者對話;(3)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及價值創造變革過程中有消費者參與,企業與消費者存在協同演化實質;(4)具備一定研發優勢,依托技術可拓展性、創新性提供新產品服務,并以可持續發展為目標.基于上述標準,本文最終選定20家符合本文對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的企業進行研究,并隨機選取15家企業作為編碼的原始資料,剩下的5家企業作為扎根理論提煉結果的飽和度檢驗資料.

　　(二)數據分析

　　本文的核心任務之一是構建機理模型揭示先進制造企業與消費者協同演化機理,所以要對收集的文本案例數據進行萃取和分析,提煉聚合構念.本文的數據結構及分析程序借鑒喬亞方法的三個步驟,分別是一階概念、二階主題和聚合構念[22,23].按照上述標準進行編碼并進行扎根分析,本文共萃取出66個初步標簽、48個一階概念、18個二階主題和9個聚合構念.

　　為了更深入地厘清以上構念間的關系以及全方位、深層次地探究構念之間的交互機理,本文基于協同演化理論和溯因理論對數據結構進行分析[23].通過結構比對發現9個聚合構念在主體層面、事物發展層面存在比較明顯的差異.“消費者主導的前期模式”、“協同主導的中期模式”、“企業主導的后期模式”直白地呈現了企業與消費者協同演化過程,“消費者演化過程”、“數字化協同過程”、“企業演化過程”三個構念既包含了縱向協同,也包含了橫向演化,形成了企業與消費者協同演化的完整過程.

　　三、機理揭示

　　(一)理論模型構建

　　本文通過整理一階概念、合并二階主題、提煉聚合構念以及整合主軸譯碼發現,價值附加、數字橋接、數字補課、價值增值、數字協調、數字發展、價值共創、數字合作、智能制造為數字經濟背景下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協同演化機理的主范疇,交易參與、交流參與需求、產生交流數據等二階主體為主范疇下屬的附屬范疇,基于此構建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模型.結合相關文獻、研究報告以及部分原始數據,發現在數字經濟背景下,先進制造企業與消費者的協同演化過程存在三段協同發展時期、兩條主體演化路線。

　　(二)三段協同過程

　　在協同演化的前期,消費者參與交易并產生了交流需求,產生了大量的交易數據;企業想更多地搜集這些數據創造價值,于是企業產生了獲取數據的需求;企業抓緊完善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搜集數據,以及緊急開始數字化學習利用數據.前期階段消費者產生數據的能力高于企業搜集數據的能力,因此前期階段從協同演化視角來看由消費者主導;在此期間企業的數字化動作主要起了數字橋接的作用———搭建數字平臺聯結消費者,在收集消費者交易數據的同時也為消費者提供了與企業或其他消費者交流的平臺.

　　待企業數字補課完成后,消費者能便捷地和企業開展交易和交流活動,消費者逐漸和企業開展傳統合作,由此,協同演化進入中期階段.在協同演化的中期,消費者參與交易與交流并產生了問題解決需求,在原有交易數據的基礎上產生了大量的交流數據;完備的數據收集體系給企業提供了進一步處理數據的機會,企業產生了數據處理的需求;為了處理數據,企業做出一系列動作加速數字化學習以及提高數字能力.

　　在中期階段,消費者產生交易和交流數據的能力和企業搜集數據和處理數據的能力處于波動狀態,因此從協同演化視角來看消費者和企業在中期階段輪流主導,消費者和企業形成了協同主導的特殊模式;在此期間企業的數字化動作主要起了數字協調的作用———依靠先進數字技術以及數字平臺與消費者展開溝通交流并逐漸補足處理消費者數據的能力,將大量消費者交易及交流數據迭代為核心數據.在經歷一段時間的數字發展之后,企業擁有了實現數字化價值創造的能力,消費者擁有了和企業進行價值共創的機會.由此,消費者和企業逐步開展創新協作,協同演化過程進入了后期階段.

　　在協同演化的后期,消費者能夠依靠交易、溝通、合作等多源方式參與制造企業的價值創造過程,消費者集成參與產生的數據經過企業的搜集以及處理之后,逐步形成市場標簽、社群標簽等核心數據;企業想利用核心數據創造價值,產生了數據利用需求;于是,企業使用迭代出的核心數據開展數字化重構學習,反復試錯并且固化經驗,最終達成數據智能化、生產流程智能化以及人員經驗數據化,完成制造體系跨越,實現智能制造.

　　在后期階段,消費者產生數據的能力低于企業搜集數據、處理數據、利用數據的能力,因此從協同演化視角來看后期階段由企業主導;在此期間企業的數字化動作主要起了數字合作的作用———依靠前沿數字的技術以及扎實的數字基礎,利用迭代出的核心數據創造價值.

　　(三)兩條演化路線

　　企業在與消費者協同演化的過程中經歷了從數字補課到數字發展,再從數字發展到智能制造的演化路線.在前期,企業想收集消費者交易數據附帶解決消費者的交易需求,于是開始了數字補課.企業逐步夯實數字化基礎,待數字化基礎搭建完成后緊急開始數字化學習.

　　在此期間,企業的數字化動作降低了消費者與企業的信息不對稱,因而創造了價值;在中期,企業已擁有足夠的數據收集能力,但消費者逐漸產生了問題解決需求,消費者數據也因此開始了爆發式增長,企業必須補足數據處理能力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消費者數據創造價值.企業在數字補課的基礎上進一步開展數字發展,加速數字化學習以實現數字化能力跨越.在此期間,企業的數字化動作在降低信息不對稱的基礎上實現信息創造,創造了價值;在后期,企業的數據處理能力和數據搜集能力的培養工作已經完成,消費者數據被迭代為核心數據.

　　消費者也能依托數字平臺進行集交易、交流、合作為一體的集成參與,和企業進行友好協作創造價值.于是,企業開始以智能制造為目標開展數字化活動逐步開展數字化重構學習,利用數字孿生技術反復試錯;逐步實現數字體系跨越,實現生產智能化和服務智能化.在此期間,企業的數字化動作降低了消費者與企業的信息不對稱且實現了信息創造,實現了企業與消費者的價值共創. 消費者在與企業協同演化的過程中經歷了從價值附加到價值增值,再從價值增值到價值共創的演化路線.

　　在前期,消費者的交易行為產生的大量的交易數據,企業由于數字能力的缺乏只能籠統地從大量數據中獲得相關信息,從而改進產品.在此期間,消費者交易數據為企業實現價值附加提供了條件,此時企業產品的價值為Vp+V附,Vp為企業為產品賦予的價值,V附是企業數字化行為為產品附加的價值,產品在原有價值Vp的基礎上增加了附加值V附;在中期,消費者在產生交易數據的基礎之上生成了大量的交流數據,企業在經歷數字補課之后擁有了收集數據的能力并且逐漸補足處理數據的能力,能夠全面收集消費者數據并逐步進行迭代,逐漸產生核心數據,得到核心數據后企業粗略地利用核心數據改進產品或服務.

　　在此期間,消費者的交易及交流參與為企業實現價值增值創造了條件,此時企業產品或服務的價值為Vp+Vc,Vc是消費者參與為產業賦予的價值,因此產品或服務在原有價值Vp的基礎之上產生了價值增值Vc;在后期,消費者產生數據的速度低于企業搜集數據以及處理數據的速度,消費者數據被企業快速迭代為核心數據.消費者和企業的溝通也更加快速且便捷,消費者群體被企業以社群或市場進行細分并逐步開展以合作為主線的集成參與.在此期間,消費者的集成參與以及迭代出的核心數據為企業和消費者實現價值共創提供了條件,此時企業的產品或服務的價值為Vp+c,企業生產的產品中既包含原有生產價值(P),也包含了消費者集成參與創造的價值(C),企業與消費者實現了價值共創.

　　四、結論與啟示

　　本文以先進制造企業為研究對象,聚焦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問題,結合扎根理論、利用喬亞方法處理了收集匯總的先進制造企業樣本數據,整理出了一階概念、合并出了二階主題、提煉出了聚合構念以及整合出了主軸譯碼.在此基礎上,運用協同演化理論構建了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模型,探討了數字背景下企業與消費者協同演化過程,闡釋了動態情境下消費者和企業的演化路線,揭示了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化賦能先進制造企業價值創造機理.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背景下先進制造企業與消費者存在協同演化過程.此過程可分為三個協同階段、兩條演化主線,最終實現消費者的價值創造與企業的智能制造.基于此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管理啟示:

　　(1)從協同角度來看,企業管理者需意識到消費者參與的重要性并時刻保持企業與消費者的聯結關系.研究結果顯示,在協同演化前期,企業通過一系列數字化活動滿足消費者需求可能會增加企業運行的壓力,但從長期來看,企業與消費者建立聯結后,會逐漸產生良性消費者需求滿足于企業數字化發展的循環;若處理得當,消費者需求不但不會給企業帶來負擔,還會逐漸演進,為企業帶來源源不斷的價值.因此,企業需要與消費者維持友好關系并保持與消費者的溝通,以此為基礎和消費者展開協同演化,在積累口碑的同時不斷創造價值并進行數字化發展,最終實現智能制造.

　　(2)從演化角度來看,企業管理者需了解到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性并主動進行針對消費者群體的數字發展.研究結果顯示,企業和消費者存在協同演化關系,但協同演化會滋生路徑依賴問題,阻礙企業的快速發展.由于先進制造企業的特殊性,通常會享有比較好的口碑;但企業如果不盡快進行數字化發展,等到消費者產生需求后就為時已晚.陷入路徑依賴后,企業會喪失主導先機并落后于其他主動開展數字化轉型的企業.因此,企業需要主動開展數字化活動,夯實數字化基礎并快速進行數字化學習,在保持數字化發展的前提下與消費者展開溝通,能夠更快速地實現智能制造以及與消費者實現價值共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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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李煜華1向子威1胡瑤瑛2張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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