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要：內容摘要：本文在對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帕特里克霍諾漢(PatrickHonohan)所著《使用PPP進行國家間比較的優勢與不足》進行深入研究的基礎上，介紹霍諾漢對PPP(世行購買力平價)值進行生產率調整的方法，并對霍諾漢生產率調整方法的優缺點進行了
內容摘要：本文在對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帕特里克霍諾漢(PatrickHonohan)所著《使用PPP進行國家間比較的優勢與不足》進行深入研究的基礎上，介紹霍諾漢對PPP(世行購買力平價)值進行生產率調整的方法，并對霍諾漢生產率調整方法的優缺點進行了詳細分析。本文認為，霍諾漢購買力平價(PPP)調整方法的理論有待進一步研究，具體方法過于簡單，測算結果隨機性較大。實際上當前世行PPP數據最主要的缺陷在于，用以計算PPP值的各國規格品價格難以做到同質可比。最后提出了霍諾漢生產率調整方法帶給我們的三點啟示。
關鍵詞：國際比較項目;購買力平價;生產率調整方法
世界銀行(以下簡稱“世行”)于2020年5月19日發布了以2017年為基準年份的國際比較項目(ICP)結果，公布了包括中國在內的176個經濟體的購買力平價(PPP)和PPP法GDP及其分項的支出。國內外已有大量新聞報道、分析報告和學術論文認可世行測算結果，使用了本輪ICP的測算結果進行經濟分析，但也有個別機構認為該測算結果偏差較大。
2020年12月，美國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發表了霍諾漢(PatrickHonohan)的《使用PPP進行國家間比較的優勢與不足》文章。霍諾漢測算了根據世行2017年輪國際比較項目(ICP)結果進行生產率調整后的各經濟體實際GDP(即購買力平價法GDP，簡稱PPP法GDP)。調整后，中國2017年實際GDP相當于美國的76.7%，比當年匯率法GDP高2.9萬億美元;印度、日本和俄羅斯分別為美國的27.0%、24.6%和16.6%，歐盟(不包括英國)為美國的76.8%。
以上數據結果與世行2020年5月份發布的結果差異較大[1]。筆者對該文認真研究后認為，該文在理論上背離了國際比較項目的基礎“一價定律”，在方法上簡單用人均實際GDP代替生產率，測算結果隨機性較大。因此，該文得出的結論可信度不高。但該文也提醒我們，要充分認識疫情下PPP值的應用價值，加強PPP應用研究以及PPP相關調整方法的研究，更客觀地反映我國真實經濟規模。
一、霍諾漢對世行PPP結果進行生產率調整的原因
霍諾漢為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曾擔任愛爾蘭中央銀行行長和歐洲中央銀行理事會成員以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高級顧問。在《使用PPP進行國家間比較的優勢與不足》一文中，霍諾漢主要表達了以下觀點。一是世行發布的PPP數據的優勢。
第一，克服了采用匯率法轉換各國經濟數據帶來的大起大落。特別是，近年來世界經濟不穩定不平衡的現象更加突出，疊加新冠肺炎疫情沖擊引發的深度衰退，匯率異常波動將大概率導致匯率法GDP等指標失真;第二，有利于研究各國的生活水平和貧困發生率;第三，數據引發的爭議越來越少(全球2017年輪ICP結果相比2005年輪和2011年輪結果更穩定)等。二是世行發布的PPP數據的不足。主要包括各國PPP法GDP數據沒有將窮國與富國之間的生產率差異考慮進來，導致夸大窮國的經濟規模;PPP數據用來轉換的各國按本幣計價的GDP數據沒有考慮環境損耗和生產的全球化帶來的影響[2-3]。
二、霍諾漢對世行PPP結果進行生產率調整的方法
霍諾漢對世行PPP結果進行調整的理論依據是巴拉薩—薩繆爾森理論。他認為人均收入增長與生產率提高密切相關，因此他根據全球人均收入增長對生產率提高的平均影響來對世行PPP結果進行調整。由于一些經濟體規模太小，霍諾漢實際上只從參與全球2017年輪ICP的176個經濟體中挑選其中的144個經濟體進行計算。本文利用霍諾漢的方法詳細計算了這些經濟體的經生產率調整后的PPP值及其相關數據，得到了新的世界主要經濟體PPP法數據。通過比對霍諾漢在文章中給出的部分經濟體的測算結果，證明本文列出的測算模型與霍諾漢模型一致。
測算結果顯示，采用經生產率調整后的PPP數據轉換，絕大部分經濟體的實際經濟規模較調整前有所下降，發展中經濟體下降幅度大于發達經濟體。調整后，2017年中國實際GDP在各ICP參與經濟體中居第二位，相當于美國的76.7%，比調整前下降25.2個百分點;印度、日本、德國和俄羅斯分別為美國的27.0%、24.6%、21.8%和16.6%，分別居世界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位，分別比調整前下降了15.4、1.9、0.7和3.0個百分點;歐盟(不包括英國)實際GDP與美國的比率略高于中國，為76.8%。
三、世行對PPP值進行生產率調整的方法
實際上，世行發布的PPP值也經過了生產率調整，但只在部分區域(亞太地區、非洲地區、西亞地區等)對政府服務支出部分的PPP值進行了生產率調整。世行調整的理論依據是，政府部門的工資水平不是市場價格，窮國由于占有的資本存量更少，產出效率更低。但在ICP實踐中發現，一些低工資經濟體的產出測算遠遠超出了正常水平，因此需要作調整。
四、對霍諾漢生產率調整方法的評價
霍諾漢從PPP法GDP出發，認為世行測算的結果有違實際，并據此大膽質疑世行PPP結果，提出用生產率調整世行PPP的改進意見。霍諾漢的研究思路值得我們學習，其調整各國實際經濟規模的視角為我們提供了新的方法。但本文認為，雙方觀點并無本質區別。
第一，雙方均認為利用匯率進行國際比較具有一定的誤導性，PPP法結果優于匯率法結果;第二，彼得森智庫僅對世行結果進行了所謂“合理”的調整，說明雙方對現行ICP技術方法的整體框架的理解無明顯差別;第三，其生產率調整方法的理論依據不足，具體調整方法過于簡單，測算結果隨機性較大。實際上，當前世行PPP數據最主要的缺陷在于，用以計算PPP值的各國規格品價格難以做到同質可比。
(一)理論依據有待進一步研究從國際比較的本質看，要比較各國的實際物量水平，就必須消除價格因素對各國現價GDP的影響，如此，則無需“回加”一部分價格因素的影響，哪怕這部分價格差異來自各國生產率。世行測算各國PPP值的理論依據是“一價定律”，而霍諾漢調整世行PPP值的依據為自己的主觀感受和PPP法GDP之間存在較大差距，理論依據和邏輯上均難以令人信服。
(二)具體調整方法過于簡單霍諾漢進行生產率調整的具體方法依照巴拉薩—薩繆爾森理論。在生產率調整過程中，霍諾漢只是根據很模糊的生產率與價格水平的正向關系進行回歸計算，沒有說清楚內部調整的原理。該調整方法中，生產率采用人均GDP代替，價格水平也是GDP層級的，沒有區分對哪些行業或部門進行了多大程度的生產率調整。這也是為什么霍諾漢自己也承認其調整方法過于簡單粗糙(“asimpleandveryroughway”)。
(三)測算結果隨機性較大霍諾漢從參與全球2017年輪ICP的176個經濟體中，刪除了人口數量少于100萬人的經濟體，只使用了其中的144個經濟體的數據進行測算，中國2017年的PPP法GDP為美國當年GDP的76.7%，歐盟的83.7%。本文按其測算方法，利用全部176個經濟體的數據進行回歸計算，得到了不同于144個經濟體的回歸系數，最終得到中國經生產率調整后的實際經濟規模僅相當于美國的69.2%，比采用144個經濟體的測算結果下降了7.5個百分點。說明測算結果隨機性較大。
(四)各國在ICP調查中的采價數據難以“同質可比”才是世行PPP數據存在缺陷的根源世行測算PPP值的理論依據是“一價定律”，即同質同量的產品，其價格在不同的國家(地區)是相同的。通過在全球開展國際比較項目，按同一調查目錄，在同一時間采集商品和服務的價格數據，采用既定的計算方法和匯總方法，消除各國和地區間的價格差異，世行最終測算出各國(地區)貨幣之間的轉換比率(通常為轉換為美元的比率)。
但在實際采價過程中，各區域的規格品目錄存在一定的差別，經濟結構差別較大的區域其目錄中規格品的規格約束相對寬泛，而經濟結構差別較小的區域其目錄中規格品的規格約束相對嚴格。因此，嚴格來看，區域與區域之間一些規格品是“相近的”而不是“同一的”。而且，對于品牌和型號有明確規定的產品，其價格可比性強，但對于品牌和型號沒有明確規定的產品以及大多數服務類產品，其價格的可比性較差。由于基礎采價數據存在缺陷，同一區域內的各經濟體采價規格品也難以做到“同質可比”，造成由此計算出來的PPP值存在缺陷。
五、霍諾漢生產率調整方法的啟示
第一，應堅持ICP研究性探索性的國際統計合作項目的定位。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是否需要對PPP數據進行生產率調整以及采用何種方法調整，國際上尚有爭議，世行和一些國際專家均采用了不同的方法進行調整。因此，ICP仍處于探索發展過程中，一些計算方法和調整方法尚未得到一致認可。
第二，應探討對世行PPP數據進行二次加工或調整的方向。由于目前ICP還存在調查設計框架、采集既有代表性又有可比性的價格數據、各區域PPP計算方法不完全一致等問題，世行發布的PPP結果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在使用世行PPP數據時，可根據不同的研究需要和現實情況，大膽質疑，小心求證，對其進行二次加工或調整，用于相關解讀、分析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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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應重視我國非貿易品和服務部門的實際支出有可能被系統性高估的現象。一是用于測算PPP的價格不能反映國內部分類別產品價格已經較高的事實。由于我國通過亞太區(不含日本、韓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ICP活動參與全球比較。亞太區整體價格水平較低，區域數據審核傾向于低價格數據，導致我國的部分高價格數據被認定為離群值而被調整或刪除，從而高估我國支出水平。二是GDP分項建筑的PPP按照原材料、設備租賃和勞動力價格的組合測算，即從投入的角度測算建筑品PPP，嚴重低估了我國建筑、特別是住宅類建筑的價格水平，系統性高估了建筑品的實際支出。
參考文獻：
[1]HonohanP.UsingPurchasingPowerParitiestoCompareCountries:StrengthsandShortcomings[EB/OL].PolicyBriefs,2020. https://piie.com/publications/policy-briefs/using-purchasing-power-parities-compare-countries-strengths-and.
[2]FitzgeraldJ.NationalAccountsforaGlobalEconomy:theCaseofIreland[J].QuarterlyEconomicCommentary:SpecialArticles,2018.
[3]TynanNCoyle,Diane.GDP:ABriefbutAffectionateHistory[M].Princeton:PrincetonUniversityPress,2014.
作者：王金萍張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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